▲福州烟台山顶的大榕树。新京报记者 刘昀昀 摄
文 | 刘昀昀从天津到福州,距离1600公里,要飞行两个小时。4月26日晚,经过一番调休与值班的调整,我得以奔赴机场。夜晚的航班,飞机机翼旁跟随着月亮,地面灯光蜿蜒漫长。我的假期,终于要开始了。
对这次旅途,我期待太久了。去年“五一”前夕,因突发疫情,我们社区被临时封控,别说是一场旅行,就连去朋友家小聚都成了奢望。于是,今年“五一”,这疫情之后第一个小长假之前,我便匆匆出发了——没有计划,没有目标,只决定与好友在福州相聚,然后一路向南。
(资料图)
错过一场平潭蓝眼泪
我们的第一站,在平潭。这个归属于福州的小县城,在我的最初的印象中只有两个关键词——蓝眼泪和平潭映象。
登上平潭岛,很多人就是为了追踪一场蓝眼泪。海洋浮游生物被海浪撞击,在海岸处形成一片蓝色的荧光海,不仅有“蓝眼泪”这个好听的名字,这样的浪漫也总是吸引人的。
4月28日,当我们驾着车穿过跨海大桥,踏上平潭岛之时,好似另一种生活在我眼前铺开。
山与海连在一起,天与水也浑然一体。有人骑着电瓶车,身后是自家小狗在追;有人赶着牛车,慢慢悠悠去田间耕种。假期前一天的平潭,人还没那么多,风也慢了些。这里和城市生活千差万别,就好像在不同时空。
▲平潭岛上生活的人们。新京报记者 刘昀昀 摄在北部湾,玻璃栈道上游客来来往往,礁石上坐着拍照的人,沙滩上摆着各色各样的小吃摊。我们选中了一家铁板鱿鱼,因为他的广告牌很吸睛——“老默喊你来吃鱼”。
等鱼的时候,我和老板娘聊了起来。老板娘是当地人,笑着说自己已经看腻了海,也没有去追过蓝眼泪。但在她的笑意盈盈里,可以看到对海岛生活的满足。说笑着,老板已经烤好了鱿鱼,也笑意盈盈地跟我们分享他的广告新创意。
老板说,他们准备开发一个新业务——烤生蚝,就连广告语都想好了——“蚝想你”“蚝想和你在一起”。越说着,老板越满意,仿佛已经在海滩上搭起了又一个烧烤架。
平潭人的轻松,平潭岛的微风,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游客颇为舒适。傍晚,我们去象鼻湾看落日,余晖映衬着一座小庙的飞檐,往日的疲惫也被一层层洗掉了。
晚上,回到县城,听说今晚蓝眼泪大爆发,我们于是赶忙去赶去租电瓶车。电瓶车老板很爽快,跟我们说,过去三年因为疫情,平潭的旅游很差,今年“五一”总算是恢复了,从政府到商家都很重视。听说我们要去追蓝眼泪,他便催促我们赶紧出发去临近的龙王头,不要错过。
可惜,终究是因为贪吃导致出发太晚,我们抵达之时,龙王头早已人影攒动,甚至找不到地方停电瓶车,于是果断放弃与密集的人群“争宠”,迎风骑往十公里外的坛南湾。
平潭的夜里有些凉,道路宽敞,车辆稀少,很适合沿着海岸线闲逛。我们错过了一场蓝眼泪,但没错过夜里的退潮,大片的昏暗沙滩,像一场海边的幻梦。海浪拍打的声音,似乎在喊着路过之人,停下脚步,看看眼下。
▲夜晚在无人的平潭海边骑车。新京报记者 刘昀昀 摄簪着花,去拜佛
要说这几年福建的网红城市,恐怕厦门需要让位给泉州了。
从“神明人间办事处”到蟳埔女簪花,从海上丝绸之路到最美海岸线,这几年,泉州总是在出圈,所以我也没能抵挡住这种“美丽的诱惑”。
抵达泉州那天是4月29日,“五一”假期已正式开始。泉州诚不欺我,人流量不是吹出来的。绕了几圈才找到停车位,我们又来到西街,挣扎前行,每一家看起来很好吃的门店前都排了好多人。
果然,这就是假期的客流量。章鱼烧老板与我们闲谈,说下午人还不是最多,要等到傍晚时分,才是西街最热闹之时,还给我们介绍他的章鱼烧有多么真材实料。
所以,作为一个“资深北方人”,我总是一遍遍爱上这里的人,软糯的语气和柔软的声调,就如同此处榕树下湿润的空气。即便是在客流量如此之大的“五一”假期,我们也总能遇到可爱的他们,不急也不躁,热情又温柔。
在泉州,我原本以为要去蟳埔村才能簪花,没想到在市中心的西街上,也已经发展出了这项业务。挤满游客的街头,随处可见女孩们左手举着奶茶,右手吃着烤串,头顶簪着花。
高矮胖瘦的女孩们,有的穿着传统服饰,有的配着牛仔或长裙,穿梭于人群中,像走进另一片时空,也像过去与现在的碰撞。
找到一家店,几分钟后,一个五颜六色的簪花发型,也在我的头上“新鲜出炉”了。簪着花,沿西街前行,就是开元寺,与外面的街区一墙之隔。
“一座开元寺,半部泉州史”。寺里很大,融合着烟火气与香火气。戴着簪花走进寺里,朋友调侃我不够严肃,神明不会保佑。我却笑他太笨,这可是当地的传统造型,神明看了只会觉得亲切。
福建寺庙的飞檐,说来和北方总是有些不同,都是用鲜艳的色彩绘着神兽,仿佛天上的神明也知人间有趣。开元寺的庙宇飞檐亦如此,隐没在郁葱的古树间,记录着一座城市的历史。
▲泉州开元寺一隅。新京报记者 刘昀昀 摄出发是最好的开始
“五一”假期出来玩,到底值不值得?
若说前几年,疫情将这个问题的答案搁置了,那今年的讨论则更为热烈。一边是2亿多迫不及待的游人,一边是拥堵的景区与交通,“值不值得”的问题,似乎还是没有答案。
但今年于我是特别的。工作第六年,我第一次没有在假期回到家乡,而是奔赴旅行人流“前线”。过去三年,疫情反复,除了让人更珍惜陪伴家人的时光,也更加懂得了如何出发。
是的,无论是一段新的人生,还是一段新的旅程,都是从出发开始的,迈出第一步,你才有可能见到另一方时空。
假期短暂,我在福建待了5天,轨迹总是沿着海岸。海边的风景有相似之处,耳畔的风也是微微凉。东南海岸线的生活质感与节奏,与北方大相径庭。
▲厦门海边,对面是鼓浪屿。新京报记者 刘昀昀 摄我们一路向南,谈人生聊理想,快30岁的人,总有一些过去与未来想告知多年未见的好友。这或许也是假期的意义,获得一份独特体验,感知另外一种愉悦,像是重启了一场关于生活的梦。
穿过隧道之时,我们念了一首诗,是辛波斯卡的《在一颗小星星底下》。
“我为自己不能无所不在向万物致歉。
我为自己无法成为每个男人和女人向所有的人致歉。
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无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辩解,
因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碍。”
而我,也要为未能抵达福建的每处风景致歉,为错过一场初夏的风而不安。但旅途,大概总是如此。
5月3日,已是“五一”假期的最后一天,外出的人们开始归巢。疫情终于不再困扰我们行走的脚步,而风景,永远在路上。
撰稿 / 新京报评论员 刘昀昀
编辑 / 徐秋颖
校对 / 陈荻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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